从象牙塔到上海财大校园性侵案：不要做《房思琪的失恋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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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义只会迟到，但不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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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上海财经大学火了。

相关热搜的标题是：《如何看待网曝上海财经大学会计学院钱逢胜教授车内猥亵女学生?》。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宣传文案，没有人会拿反面事件来提升自己记得知名度——除非是娱乐界。而且百度一下可以知道，上海财大已经是声名显赫的国家双一流高校，最早期的“211”和“985”高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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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因是会计学院的知名教授钱教授情窦复开，冬日怀春，对一名女同学心生情愫——这本来也无可厚非，至少到此为止还不算违法。可是这名教授在后面的日子里，兽性大发，本性暴露，对这名弱小的女学生张开了魔爪——趁着下课提问的时间，把学生骗到自己的车内，并进行了猥亵。

事后还恬不知耻的说：当时是心疼你，后来慢慢感觉到，惦记着你，然后后面就变成生活习惯一样，就是早晚总是想到你，闲的时候想到你。尽管有时候，就是没事，就发一个符号给你，心安了一样。

心疼不是同情你噢，就是感觉到有一种想照顾你的冲动，然后后面就是慢慢的，慢慢的，就是，要你开心一点快乐一点。

于是，就想占有你。

当时的女生知道这名知名教授有家庭后，反问他，您是有家庭的对吧？

这名教授没有正面回复，而是温情地说，你把我当家里人吧，好不好？当家里人，就是哥哥。把我当恋人吧。

倘若不是已婚教授和学生的对话，这活脱脱一部偶像剧的经典台词呀！虐狗系数十颗星都不为过。

缓过神来的女生进行了录音，并拍下了车牌号，然后走上了维权之路。一个月后，这件事终于在各大媒体曝光，上海财大才公开回应：

「我校已注意到网络平台上出现有关我校教师钱某的师德师风问题信息，校方对此高度重视，立即成立调查组，展开调查工作。上海财经大学历来高度重视师德师风建设，对违背师德师风的行为绝不姑息，一旦查实，将依法依规严肃处理。」

迟来的回音。

但终究是有了回应。

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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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上海财大钱教授性侵的事件见诸报端的时候，一时间所有的故事和往事，都跃然纸上。

有财大的校友反馈，上海财大会计学院的钱教授骚扰女学生的事情，其实十几年前就名声在外了，甚至百度和百度贴吧都能搜到。

“我当年毕业工作进事务所的时候，带我的经理是交大毕业的，他一见我就问我：听说你们财大会计学院有个钞票老师（钱教授），喜欢调戏女学生，是不是真的啊？我一脸蒙蔽，只好说，我不是会计学院的，还真不太清楚。”

比较心寒的是，这个消息今天在一些校友群里传播，一些校友马上跳出来，叫大家不要外传了，不然败坏了财大的名声，会给财大抹黑。

很庆幸的是，遇到这种事情，终于有人能够冒着世俗的眼光和被诸多利益群体鄙视甚至谩骂的风险，讲述出自己的受害经历。

还自己一个公道，还校园一片净土，还教育一份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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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我想到台湾学生林奕含的事件的时候，莫名的一阵心痛涌上心头。

本当是花季年纪里的林奕含，由于父母的期待、传统思想的束缚，导致小小年纪就背负上沉重的期冀。而这个时候，在所有人的眼里被认为是为人师表、儒雅有才的李老师，伸出一双温柔的魔爪压向她......

在被性侵的几年里，林奕含反而被当作异类，后来终于香消玉损，抑郁而死，留下让世人唏嘘的一部作品。

小小的房思琪（林奕含）住在金碧辉煌的人生里，她的脸和她可以想象的将来一样漂亮。

补习班国文名师李国华是同一栋高级住宅的邻居，崇拜文学的房思琪同样崇拜饱读诗书的李老师。

怡婷是思琪的同龄伙伴，她们之间的友情亲密且复杂，童年对爱情的向往移情到老师身上，嫉妒便横亘在她们之间。当李国华还被思琪、怡婷视为可亲可敬的老师时，老师的话被她们当作圣旨，每一言内意、话外音恨不得抽丝剥茧地玩味。学业高压之下，她们对未来的妄想全都移情到李国华身上。在思琪的眼里，他带着真理光芒而来，一整面墙的原典标榜学问。

事实上，李国华尽心竭力购置的书架、四处搜罗的小说仅是他的助演道具。

当他徘徊于黑板之前，踱步的沉思掩饰着他的狩猎计划。在他的侵犯下，思琪挣扎走过青春的伊甸园，所有关于情与性的惑已不再是谜题。思琪饱受恐惧和折磨，偷偷暗示父母李国华的所作所为，父母却相信为人师表的外人。

思琪不死心，把她的遭遇当成别人的事情讲给父母听，父母却说这女孩这么小年纪就很“骚”，而后思琪再没提过这件事。怡婷目睹思琪南辕北辙，但她看不透，更不知思琪承受的羞耻和屈辱正是来自这位“讲台权杖”的压榨。这些隐秘，直到房思琪在山中发疯，并被送入精神病院，怡婷翻开思琪的日记才揭晓。

林奕含在小说后记中说道，她怕消费任何一个房思琪，也不愿伤害她们。创作此书时，她每天写八个小时，写的过程中痛苦不堪、泪流满面。她更坦言，自己所写的最可怕的事，是真实发生过的。2017年4月27日，林奕含在住处上吊自杀，随后林奕含父母的声明，证实了书中所写即是女儿13岁时遭补习班名师诱奸的真实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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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前美国体操队队医、密西根州立大学校医拉里 · 纳萨尔（Larry Nassar）的性侵事件里，头一个站出来报警立案、指控他性侵的前体操运动员、现任反性侵事工的律师瑞秋·丹何兰德（Rachael Denhollander），就有过类似房思琪的遭遇。

她16岁在密西根州立大学遭到纳萨尔性侵之前，8岁时已在教会遭遇过一次猥亵，她父母告知教会后，教会并没有隔离施害者，反而把她的一家视为异类，认为她的父母在攻击教会的弟兄。随后，她全家被逐出教会。与瑞秋一家来往密切的家庭、朋友，得知此事后都与他们远离。

这让年幼的她，一下子失去了原来熟悉、有安全感的人际网络，体会到深深的被背叛感和不安。她从这段痛苦中学到的是，「如果你发声，你就会失去一切你曾经认为很宝贵的东西，包括信任的牧师和朋友圈。」

经历过这些的她，在16岁遭到纳萨尔性侵之后，考虑的是，要怎样寻求公义？谁会听一个16岁的体操新人说些什么呢？隔一年，她才将事情告诉父母，但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她说，「我只会是那样一个无名的声音，怎么可能胜过那个有全国声望的医生，以及那些支持他的机构和制度？」

在她读了法律系，时隔十多年成为律师和三个孩子的母亲，站出来报警指控纳萨尔性侵，其后她再度遭遇“每个人对我都很凶恶”，连同她的丈夫和孩子，第二次被全家被逐出教会。其后一年半的调查，对她来说是地狱一般的经历。

在法庭和演讲上，她多次向众人提出同样的问题，「一个小女孩 / 女人的价值是多少？」

接下去，她自答道，如果自己的价值、身份不建立在一个超验不变的基石上，她无法胜过这个世界众多声音对自己的定义，包括法庭审判的裁决、公众的回应和家人朋友的反应。世人无法给她一个安心的答案，只有上帝可以。而且上帝对她说，“你是宝贵的，你是无价的，甚至值得我的独生子为你而死”。

站出来发声和维权，让遭受性侵的幸存者处境如此的艰难，才会让很多人遭遇性侵后保持沉默的主因之一。另一个主因是，两个人同在的空间如同一个黑箱（Blackbox），第三方难以判定两个人单独相处时发生过什么，需要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全球范围内性侵的维权皆存在一定的困难，报案率低，定案率更低。幸存者们带着伤痛、顶着周边压力站出来维权，不一定能够维权成功，做到这点比很多人想象中要困难。

这次勇于站出来维权的@ 空调wifi豆沙，在这起事件里的应对和取证上是有勇有谋，带病的状态下能维权到现在这步，已实属难得。

遗憾的是，不是每个人都具备站出来发声和维权的条件。

只希望我们透过铺天盖地的指责和报道背后，能够冷静下来，给事件本身一些挖掘和发现的过程。

因为公义只会迟到，但不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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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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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Harley

Harley,爱好看书、码字、发呆，茫茫人海里的平凡人，时而强大，时而脆弱。在文字里升华自我，微信公众号：扇贝读书社区（ID：shanbay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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